白修远硬朗的面孔上爬着些许皱纹，因为身体病弱的关系，身躯佝偻，看起
来有些苍老，头发上的银丝晃眼极了。
她之前却从没有注意过。
他含笑看着她，五官的轮廓软化下来，细密的纹路却更深了：“小白，来和
小叶说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嗯……”她说：“您多注意身体……”
白修远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指地看向叶晓：“我没事，有小叶在呢。”
白芷一下红了脸。
老李叫人收拾了桌面上的仪器，扶着白修远，离开了会客室。
“你怎么还找上门来了……”她低着头，不敢看叶晓。
“今天是白先生的例行检查，我是他的私人医生，你家的常客。”叶晓笑了
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这里。”
她乖乖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又觉得有些害羞，往远处靠了一点。
“还没考虑好呢？”叶晓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主动挪到她身边，偏头吻了吻
她的嘴唇。
先是轻轻触了触，然后缠绵深吻。
良久才缓慢分开。
她哼唧一声，软软地被他搂在怀里。
叶晓笑了笑，又吻了吻她的发心。
他直接地，缓慢地，开始一道一道击破她的防线：
“你看，赵子勋这个人，职业所迫，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执行任务，境内
境外地跑，每天事情不断，你觉得他能抽出时间，留在家里陪着你、和你谈情说爱
吗？这样的另一半，是你想要的吗？”
白芷听着他的话，身躯变得有些僵硬，鸵鸟似的把头低下，声音也逐渐细
弱：“可是我好喜欢他……”
叶晓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
“李枭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可你知道他背地里有多少仇家？和他在一起，
你费尽千辛万苦布置好的温馨小窝，哪天一旦被人寻仇，就会像之前那个家一样，
完全被毁坏……就连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她也好喜欢李枭。
可是，叶晓的话，真的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想要的，是家。
监狱里那种刺激而心惊胆战的生活，一生经历一次，就已经过于足够了。
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接着道：“狄青和陆野，你知道他们的老底吗？他们以前是杀手，手底下
起码有几十条人命……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你觉得自己能驾驭得住吗？”
“别……别说了……”她眼泪都要出来了，揪着他胸口的布料，心情好难过。
叶晓说对了，她驾驭不住……
这男人眼睛太毒，早就把她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完全看透了。
她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他就已经替她考虑得一清二楚。
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剜着她的心。
“项琛就不用说了，十八岁的小屁孩，能给你什么？连价值观都还没成熟，
明天就移情别恋了都说不定……还是说，你想赌吗？”
“不要说了好不好，叶晓、叶晓……”她摇晃他的身躯，撒娇似的，软声哀求。
叶晓低低地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毫不留情地继续：
“还有谁……顾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当初就是他，一时兴起把你塞进了
监狱，只为了玩玩，试试看会不会再发生林蓝那样的惨剧……这种人，你敢和他深入
交往吗？”
“你、你……你也好坏……”她眼泪汪汪地指责他：“你还想杀人的！还用了炸弹……”
男人挑眉：“你看有谁死了？我还救过成百上千条性命，这你数过没有？”
“……”白芷把头埋进他怀里，不吭声了。
他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在她看不见的头顶，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灿烂
笑容。
白芷还在搜肠刮肚地想。
“你也知道，我和哥哥……是那种关系……”她闷闷地说。
他手臂搂得更用力了：“我说过，我暂时不介意你有别的男人。”
——可以慢慢处理。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他感觉到，她僵硬的身躯，慢慢软了下来。
半晌，她想通了似的，抬起身子，跨坐在他身上，和他对视，庄重地，吻了
吻他嘴唇。
“好，我答应你，我们结婚。”
“想在哪里？”
“？什么？”
“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