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张嘴就来,可见在家里是骂惯了的,骂完了还不解恨,双手捞过就近的摆放的一个孵鸡的笸箩,奋力地向躺在炕上的杨大槐砸过去。
大家都被这个女人的凶狠模样给惊着了,还真没看过谁家的女人这么对自已个儿丈夫的,那位已经病成那样了,她下手却是没有丝毫的手软。
好在离她最近的李春花,手疾眼快的抢过了笸箩,但还是有几个鸡蛋被甩了出去,裂了缝的鸡蛋立刻碎裂开来。
碎蛋壳上的小鸡,拖着没有被吸收好的蛋黄,两条小黄腿抽搐着,小黄脚丫蹬啊蹬的,似是在与死亡抗争着。
小天宝飞快的趴到炕沿儿上,一双小手捧起了小鸡,心疼的问着奶奶,“奶奶,小鸡被摔出来了,还能活吗?”
杨奶奶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孙子的小脑袋,“活啥呀,还差四天呢,你看,蛋黄还在呢,可惜了的了。”
天宝听到奶奶这话,捧着小鸡崽嚎啕大哭起来,“你赔我小鸡,你赔我小鸡,你个坏人,你是坏人。”
杨心兰搂过弟弟,拍抚着他的背,轻声说到,“悄声,那屋还有个小弟弟呢,你是当哥哥的,可别吓着了东屋的小宝贝儿。”
小天宝赶紧收起了哭声,但还是抽抽噎噎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是停不下来了,也是,这样的场景大人看着都挺心疼的。
这时候李志权走了过来,“何大芬,脚上的泡是你自已走的,你太过分了,所以不值得到原谅,让大槐出个字据,你回娘家吧。”
何大芬‘嗷’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拍手打掌的哭嚎起来,一副坐地就要放赖的架势,杨心兰上去就是一脚。
“你要是再敢出一点儿声,我就让你爬着出去,你信不信?”说完又是一脚,下脚完全没留力,踢得何大芬又是‘嗷’的一声,哭声倒真是憋回去了。
杨心兰对她却是没有半点同情,“你自已说说你该不该被休吧,不敬老人,不尊从丈夫,不疼爱孩子,像你这样的女人,也真是少见。”
这个时候,何大芬才真是有点怕了,却也真是不敢大声哭嚎,只敢压着嗓子,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嘶吼。
“你们这帮狠心的,要是休了我,我回哪儿啊?我那娘家能容得下我吗?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杨心兰耸了下肩,“那可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了,你自已咎由自取,完全怪不得别人,难道你欺负了人,别人还得为你的行为负责?想得真美呢。”
她说完就去拿了纸笔,何大芬一看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就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天魁,你给娘求个情吧,咋说你也是从娘的肠子里爬出来的呀?”
天魁摇了摇头,“娘,你还是走吧,我是真的怕了你啊,等你打不动、也骂不动我的时候,我会给你养老的。”
他在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天魁这样的表现,还真是被自已的娘亲给打怕了。
“那我现在咋办啊?”何大芬第一露出了无助的表情,“等着饿死吗?你个狼心狗肺的小鳖犊子,我算是白养你了。”
杨老太太听到这话不干了,“天魁是你养大的吗?月子里就是我开始嚼奶布子喂他,他在我身边呆到了五岁多。”
“后来又送到他姥姥那边呆到了十一岁,你还敢说天魁是你养大的?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要不是娘家帮她带孩子,她还嫌人家带的不好,又经常回家东划拉西拽的,娘家那边也不会最后跟她闹僵了。
说白了,何大芬之所以混到现如今的地步,还真是她自已咎由自取,她就是个毫不惜福的人,不管别人为她付出多少,她都嫌不够,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但到了现如今的地步,她也真是不敢不服软了,“娘,我好歹也侍奉了你这么些年,你就菩萨心肠一次,让我留下吧,我实在无处可去了啊!”
“你也好意思说侍奉过我?你叫过我几声娘?你给我做过几顿饭?你给我洗过几件衣裳?就这还敢说你伺候过我,一直都是我在伺候你还差不多。”
一想到过去那些日子,杨老太太真是想要骂自已一声糊涂了,总是想着为了儿子的日子能好过些,就多忍让着点,哪想到,最后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何大芬到底是嚣张惯了的,看自已软也软过了,求也求过了,却是并点作用没起,她哪受过这样的气,立刻收了眼泪,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行,你们都不容我是吧,我也就不赖着你们了,你们也不用说休我的话,我要跟这个王八头和离,就你们这破家烂人的,老娘我还不稀罕留呢。”
“三槐,放桌子,请你刘爷爷、周伯父……他们几位德高望重的乡党上座,咱家今天就断断这事儿。”
李志权听何大芬如此说,也是有点怒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没脸